倪华成划船护送新学期唯一一名过河上学的学生倪宇雁上学。

倪华成在给学生们上课。

    “我得走了，晚了怕孩子着急。”2月22日，早上7时30分，青菜还没炒好端上桌，岑溪市波塘镇杨亦小学的老师倪华成就匆匆扒了几口粥，穿上救生衣后告别老伴，脚步匆匆赶到黄华河渡口码头处，一个人耐心地等待村子里新学期唯一一名需过河上学的四年级学生倪宇雁。身穿救生衣的倪宇雁来到了，他便踏上停靠在渡口处的一艘铁船，轻轻一划船，腰身微微一弯用劲，船便离开岸，荡向对面行去……

    从1977年开始，倪华成就护送学生过河上学、回家，至今已经40年了，他被当地村民称为学生的“护航人”，曾先后获得“八桂乡村优秀教师”、中国100名“最美乡村教师”、自治区全区创先争优优秀共产党员等光荣称号。

    撑排护送孩子过河

    岑溪市波塘镇杨亦村滩急组一共20多户80余人，房屋错落有致地镶嵌在绿林修竹之间，境内的黄华河像一条带子蜿蜒绕过村前。河的斜对岸有所小学--杨亦小学，它是全村唯一的一个教学点。美丽的黄华河成了滩急组孩子们求学的“拦路虎”，沿河十多里内都没有桥，上世纪70年代，孩子们每天上学，只能三三两两撑着自扎的竹排心惊胆战地过河上学。由于他们年纪小，撑排技术差，学生过河读书很容易发生安全事故。

    1977年7月，刚满20岁的倪华成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那年9月，杨亦小学正缺一个民办教师，村民们经过讨论，一致推举高中毕业的倪华成担任，经过上级审批，他很快获得通过当上了民办教师。有幸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倪华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到了去学校报到上课的那天，他早早地来到了黄华河渡口处，正准备撑竹排过河时，突然看见离河岸不远的河面上，一个学生正撑着一张竹排，骤然间，河水变急了，竹篙“叭”的一声掉到水里，孩子顿时惊慌失措，吓得哭了起来。倪华成连忙跳下水，游到竹排边，用自己的双手划、推，好不容易才把孩子和竹排安全地靠上了岸……

    倪华成第一天到校上课，就发现了孩子们过河不安全的问题，感到非常担心，于是主动向学校提出，让他每天撑排护送孩子们过河。学校经过充分考虑，同意了他的请求。

    自此以后，为了学生们的安全，倪华成除了担负每天的教学任务外，多了一项沉甸甸的义务工作--撑排分批护送滩急组的学生们上学、回家。说到做到，每天倪华成都早早起床，在黄华河渡口处等学生，等孩子来齐了，就开始分批护送孩子们过河上学。下午放学时，他又等孩子们集齐后，分批护送孩子们过河回家。每一次船靠岸了，他还要一个个地扶着孩子们走上高低不平的河岸，遇到年幼的学生，他还亲自帮抱上岸。

    倪华成清楚地记得，2003年一个夏天的傍晚，他撑排护送着10多个孩子过河回家时，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极目天舒的天空，在竹排撑到河中央时“变脸”了，突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竹排在浪尖上漂浮，孩子们都吓得大哭起来。倪华成一面告诉孩子们不要慌乱，坐着别动，一面小心地撑着……10多分钟过后，竹排终于靠了岸，他一下子摊到倒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为进一步加强学生过河的安全，2003年，在当地镇政府、镇教管办的大力支持下，倪华成决心发动学生的家长购买救生衣。一说到要出钱购买救生衣，有些家长就不理解了：20多年来学生都不用穿救生衣，也不见出过什么危险，现在是否有必要呢？倪华成理解家长的“想不通”，但同时他认为只要思想工作做得好，问题就迎刃而解。于是，他利用晚上时间挨家挨户不厌其烦地做家长思想工作，宣传救生衣的好处和重要性。家长最终被说服了，纷纷购买救生衣给自己的孩子，每天穿上它乘排过河。如果遇上发大洪水的时候，竹排已经无法再安全撑得过河时，倪华成便会请来机帆船渡学生安全过河。

    摆渡40载零事故

    倪华成回忆说，他护送学生过河40年来，最多时有14名学生，最少的仅有1人。但不管人多人少，他始终是把安全把在第一位，学生每天能平平安安上学，高高兴兴回家就是他的最大安慰。

    现任杨亦小学校长陆波说：“从早上上学再到下午放学，倪老师时刻在孩子身边，尽心尽责地将每一个孩子安全送回家长手中。”家长们都说，倪老师是学生的“护航人”，把孩子交给倪老师，他们一百个放心。

    从1977年开始，每天往返不知多少趟，倪华成已经不记得撑破了多少张竹排。每当竹排撑破了，都是村民主动找来竹子，和倪老师一起利用空余时间编扎新的竹排。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由于倪华成小心谨慎的操作和高超的撑排技术，几十年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安全事故，他被公认为村里最出色的撑排师傅。

    “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我都是和倪老师一起过河，和老师在一起感到非常安全。”现在已经从卫校毕业、曾就读杨亦小学的学生倪石兰回忆说。

    1998年的一天，时任杨亦村村主任的倪华钊带着七、八位学生家长专程赶到镇上，恳求把倪华成调回杨亦小学。原来，倪华成因工作原因，被调往附近的古冻小学教书，孩子们上学路上的安全问题又成了家长的心病。有的家长狠了狠心，请了机船和渡工接送孩子上学。然而，每天要付给渡工30元的酬劳，很多家庭负担不起。村民们都觉得倪老师细心负责，为人可靠，更愿意把孩子托付给他。

    就这样，倪华成在离开3天后又回到杨亦小学，再度撑起他的竹排，日复一日地护送孩子过河。

    为真正确保过河学生安全的万无一失，2008年，岑溪市交通部门为当地配了一艘长10米、宽2.5米的铁质横水渡船替代了竹排。从那以后，滩急组的孩子们再也不用乘坐竹排过河了。

    “这9年来，我每天都是用铁船护送孩子上学、回家，每趟只需6分钟，方便安全多了。”倪老师的欣慰，映照着对孩子的殷切希望。

    现已担任杨亦村村支书的倪华钊说，自从倪老师来校任教后，滩急组每年入学率都达100%，小学毕业顺利升入初中、高中。如今，总人口不足90人的滩急组已先后走出10个大中专生。

    今年2月底，倪华成就到了退休年龄，将为他40年的教师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村民知道倪老师就要退休了，都不由得着急了，“以后谁给孩子们撑船呀？”

    本该将安度晚年的倪华成，看着村民焦虑的眼神，他无法忍心割舍那一把撑船的竹竿，虽然不在教师岗位从教了，但是他决心继续把“摆渡人”的活儿干下去。

    “我的渡工证到65岁才到期，我的身体现在尚算健朗，未来5年我打算继续担负起护送孩子上学、回家，送孩子们安全过河。”说完，倪华成带上他的老花镜开始批改作业，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荡漾起自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