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月26日的一场车祸,让刘振金至今神智不清,尽管双眼张开,但他无法感知和表达。黄祎婧/摄
梧州零距离讯 (记者 黄祎婧)“穷,没文化,没对社会有什么贡献,但是我们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想讨一个公道,但没有人肯帮我们!”看着躺在病床上神智不清的弟弟,刘亚明悲痛欲绝,如果弟弟救不了,他准备豁出去,找肇事者讨一个公道。
病床上的人叫刘振金,36岁,是一个4岁孩子的爸爸。平日他和妻子在村里的酒楼打工,冬天则摆街买牛杂,早年家里的房屋坏了没钱修,被村里安排住在一所旧小学里。生活的艰辛、贫穷,周围人的嘲笑带给刘振金一家无限的辛酸,而一个月前一场交通意外,令刘家陷入了绝境。
飞来横祸 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
今年9月26日下午,刘振金驾驶着摩托车搭载妻子前往梧州,途中被一辆违规行驶的小车撞倒,刘振金当场重伤昏迷,其妻全伟金也受了伤,两人当即被送到苍梧县人民医院救治,由于伤情严重当晚转至梧州市人民医院治疗。
随后,刘振金被诊断为特重型颅脑外伤、胸部外伤、左侧肩胛骨骨折、吸入性肺炎等7大项,伤情之严重就连主诊医生也担心过他可能熬不过第二天了。
但刘振金挺过来了,经过一个月在ICU里的看护和救治,刘振金终于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于10月26日转到了神经外科接受康复治疗。由于头部受到了重创,刘振金无法识别外界的一切事物,也没有行动和说话的能力。
车祸后,刘振金感染上肺炎,如今的稳定只是相对和暂时的,倘若不继续进行深入的治疗,随时可能恶化,届时情况会更危险。
因刘振金欠着大额医药费,医院仅对其进行保守治疗,靠基础的药物维持生命,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妻子根本看不到他康复的希望。
看着医药费账单里的数字与日俱增,刘亚明又伤心又气恼,伤心的是自己没有钱帮弟弟治病,气恼的是小车车主欧阳时说“我没钱赔”。
刘家没钱,欧阳家没钱,医院保守治疗,刘振金陷入了半死不活之中。
开得起车出不起祸 谁来为十万多元的医药费埋单?
为了医药费的事,刘亚明和全伟金找欧阳时不下十次。交通事故发生后,欧阳时表示会负责任,并先后为刘振金缴付了医疗费约一万元。“当时我丈夫在ICU接受救治,每天都要用几千元,”全伟金在车祸中双腿等多部位受伤,至今仍住院。
夫妇二人很快就欠费了,于是刘亚明去找欧阳时寻求帮助,“他的态度忽然就改变了,说交通意外不一定是他的错,让我们自己筹钱。”按刘亚明的说法,“我们都是穷兄穷弟,我弟弟有钱的话,就不用在小学借住了。”
煎熬中,刘家等到了10月上旬苍梧县交警公布交通意外鉴定结果,欧阳时果然被裁定为全责,当月底欧阳时的车险承保公司履行责任赔偿了一万元。
刘亚明等拿着这份事故责任书再次去找欧阳时,欧阳时还是那句话:“没钱”。
这个理由刘家无法接受,他们私下了解到,欧阳时和其妻子都是苍梧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一个有着固定收入的医务人员,还有辆私家车,怎么就说没钱了呢?”刘振金的大哥刘亚明愤愤地说。
久而久之,欧阳时不再接刘家人的电话了,无奈之下。刘亚明和亲戚朋友一起到苍梧县人民医院找人,“他总躲着我们,我们又去找过他的领导,他们说这是医生的私事,他们无法干预。”刘亚明说,有一次他们逮到了欧阳时,连哭带吓,欧阳时才答应汇两万元到医院的账户,过了些天,刘亚明发现医院的账户只进了一万元,欧阳时称“我老婆就是只汇了一万。”
“我经济实在困难,我和我妻子都是刚出来工作的,实在没有钱。”近日,记者联系上欧阳时,他对于这个件事情不愿多说,只表示经济困难,希望媒体能发动捐助帮伤者筹集医药费。
至今,刘振金的医药费已累计达11万多元,仍欠费8万多。
诉讼困局 抵押财产才能换取“先予执行”
协商不成,全伟金决定走法律途径,却得到了一个坏消息,若要求法院对肇事司机实行“先于执行”,强行要求欧阳时执行支付医药费,原告必须要有财产抵押。
“我们连房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以抵押?”全伟金疲惫而无奈地说,由于到了割禾时节,四岁的儿子无人照顾,全伟金只能把孩子带到医院,在照顾丈夫之余进行看护。
刘振金的代表律师他表示若没有财产抵押,难以强制要求肇事司机先予赔偿。
这让全伟金凉透了心,“难道法律都是维护有钱人的权益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有理也说不通,对11月24日的开庭她已经没有期望了。
在医院门口拉横幅换来6千元
四面碰壁之下,全伟金决定铤而走险,11月10日,全伟金带着儿子和一帮亲戚再次来到苍梧县人民医院,拉起横幅,希望能讨一个说法。
这厢欧阳时躲在科室里不肯出来,那厢全伟金抱着儿子在医院里哭成了泪人。医院院长和当地的警察前来调停,并应允次日将和欧阳时一起到梧州市人民医院看望伤者,并协商医药费的问题。全伟金等人才逐渐散去。
“他又骗了我们!”次日,刘亚明、全伟金及全的兄长在医院等待欧阳时的出现,却只是等到了苍梧县人民医院领导的到来,莫院长希望全伟金不要再到欧阳时的工作单位“闹事”,并表示“医生的个人问题医院无法干涉”。
随后,没有出现的欧阳时往刘振金的医疗账户汇进了六千块。对此,刘家人更加恼火,认为六千块有“打发”的意味。
“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做那些事(拉横幅),我们每‘逼’一次,欧阳时就给一点,”全伟金和刘亚明始终认为欧阳时是有钱却不愿赔偿。
“一开始他跟我们说没钱,后来怕我们找他,又说不再在苍梧人民医院上班,他一直在说谎。我弟弟住院一个多月以来,他也没有来探望过一次,他根本没想过负责,这种人怎么能做医生?”
看着病床上明明有希望却日益渺茫的弟弟,刘亚明再次哀嚎:“我们穷,就活该受欺负么?”

刘振金躺在病床上,眼睛虽然张开,但无法感知和表达。黄祎婧/摄
刘振金现于市人民医院的神经外科住院治疗。黄祎婧/摄

刘振金现于市人民医院的神经外科住院治疗。黄祎婧/摄

刘振金和欧阳时当天交通意外的事故认定书。欧阳时被认定全责。黄祎婧/摄

刘振金一天的费用清单。黄祎婧/摄

由于拖欠大额的医药费,医院对刘振金下发了催款通知书。黄祎婧/摄

保险公司医疗费用赔偿限额是10000元,死亡伤残赔偿限额是110000元。交通意外鉴定结果公布后,欧阳时的车险承保公司履行责任赔偿了一万元。黄祎婧/摄

刘振金所在村的村委会为其提供了危房证明,全伟金希望可以凭此免财产抵押,要求法院对肇事司机“先于执行”。黄祎婧/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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