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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气息
2016-10-14 09:14   梧州日报   麦坤

麦坤

同事说:“走在路上感觉皮肤干干的,好像有一层滤过的、没有一点水分和杂质的空气在手臂上流动。看来秋天真的来了。”

啊,这就是秋日的气息吧?秋的脚步,一步深似一步,秋日,正用自己多样的形式、独特的气质,悄悄地、越来越浓烈地让人们去感受、去触摸,于是,景既成了秋日的景,人也成了秋日的人。

真的,每一个季节都有其特有的气息。如果说春日的气息是湿润的、喜悦的,夏日的气息是滚烫的、热情的,冬日的气息是凛冽的、端肃的,那么秋日的气息,应是明净的、多思的。

喜欢看秋日的天空,天幕的湛蓝与云朵的洁白都毫无疑问,是无障碍的蓝与无掺杂的白。站在湛蓝的天底下,身体有一种不自觉向上延伸的欲望,以期与天际近一些、更近一些;每一次呼吸,都会不自觉地加深、拉长,以期把一种透明得纯净的怡悦吸进胸臆间,涤尽深心里的尘霾。那有别于夏日炽烈的秋日暖阳,从天上徐徐而来,媚媚地映照在身上,整个人从里到外,无形地清洗了一遍,一种干净、舒爽的感觉笼罩全身。此时再读刘禹锡的“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杜牧的“南山与秋色,气势两相高”,便明了从来秋日气息的高远便在那里,只不过世人一概用“秋高气爽”表达,而诗家的笔端更为细腻、更为多情。

人都说春天百花争艳,色彩纷呈,我却认为秋日在这一点上更胜一筹,“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秋日里,菊花、桂花、月季花,茶花、百合、玫瑰竞相盛放,而果挂枝头、五谷丰登的热闹,更把秋的调色盘丰富至十分。在我眼中,春天是一幅中国画,需要用诸般笔触穿插点染,把重重叠叠的色彩拥挤着表达出来,这是春的本事;而秋天是一幅油画,可随意用大号油画笔挥洒浓烈的大色块,把汹涌的色彩浪潮潇洒地延展开来,这却是秋的气魄。秋日垄上,稻浪层层,青纱成帐,此时,不仅眼睛享受着一场自然色彩的饕餮盛宴,味觉也很容易就得到十二分的满足——新摘的芝麻,掰开外壳,晶莹的芝麻粒带着些青涩味道;刚挖出来的花生,红红的花生仁沾染了泥土的清香……此时,秋日的气息是不浓烈、但绝对熏人的甜香,揉合了香花、瓜果、谷物直至大地的味道,乘着轻快的秋风,缭绕着你,亲近着你。“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红橘绿时”,如此美妙的气息之下,又哪里需要叮咛?秋日的美丽已成永恒记忆。

曾经于青春年少时,一俟秋日便时时察看学校后山的颜色,但凡看到一些红色露头,便急急与同伴相约,朝那惹眼的红攀登而去——以此为始,一场寻红叶、赏红叶、捡红叶、制红叶相思卡的秋日雅事便日日推进,让青春的气息浸透了秋日的缠绵。晨早的红叶,寒露映新妆,分外鲜妍,难得的属于秋日的润泽之感饱满地展露在叶尖,呼吸间的干冽在那一刻是不存在的;正午的红叶,熊熊如火,浓烈异常,夏日的热情重新在叶尖点燃,却乘着一股高爽之气,燃烧得更为淋漓尽致;黄昏的红叶,与夕照霞光试比高,却相互借得三分色,把秋日的艳丽在天与地之间尽情演绎。拥有这样浓得化不开的红,那叶子也就成了心头之意的最好寄托,女孩们在枫树下,细细挑拣飘落的形、色皆美的红叶,伴随美丽的诗句,炽热的言语,制成一张张心意卡,寄往何处,却是不得而知了。而此时,另有一些人,却高调地吟唱着“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希冀自己的深情能穿越千山万水,让那头的人真切地感受到。秋日,也就用自己特有的植物气质,熏染着浓浓的思念,让季节的气息缠绕回环,如隔水听昆曲,千年的故事都在袅袅不绝间。

如果你认为秋日的气息仅止于高爽、甜香与缠绵,也不过是些烟火人间的俗世之气,秋日便会在薄雾缭绕的水边晨夕,漾一层轻纱般的诗情,从古远的过往传来缥缈的天籁之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让你沉入越来越轻灵的浪漫气息中,迷失在秋的魅惑。

编辑:梁丹朝 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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