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龙舟竞赛，人们往往想到的是一群身强力壮的男子划动船桨，驰骋江面的情景。遥想1986年，梧州市的端午节龙舟赛上，第一次出现了四支由四所中学教师和学生组建的龙舟“娘子军”在西江上争游竞渡。她们击水划桨、奋力拼搏的英姿令人振奋，风头之劲毫不逊于男子。25年过去了，或许当时仅举办了两届的女子龙舟赛已被人们淡忘，但对于当年参赛的姑娘们来说，怀揣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为了共同的荣誉，团结一致力争上游的经历至今难忘。奋勇拼搏、团结争先的龙舟精神还在她们身上闪现。而今年，梧州龙舟赛场上再次出现了女子的身影：苍梧县人和女子龙舟队与苍梧航运一公司女子龙舟队报名参赛，成为本届龙舟赛的一大亮点。

   “人生能拼搏时就要尽全力”

    见到黄燕琼时，她容光焕发，矫健硬朗，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年近六十的人，她笑呵呵地说因为她一直坚持体育锻炼。

    黄燕琼回忆，她参加梧州高中女子龙舟队时，还在学校当老师，她是这支女子龙舟队的指挥，也就是龙舟的锣手，她记得赛前训练的那一个月，老师们还要授课，高三的女学生桡手们则要上课、准备高考，大家都只能利用每天放学后的一点时间训练。“1986年那时女子参加龙舟比赛是前无古人，大家都是从零开始学起。”黄燕琼说，那时她们还没有真正用于训练的龙船，只能在桂江边借用别人的木板艇坚持练习，慢慢磨合。6月的阳光已很毒辣，一个月下来白净的女孩子一个个都晒得黑油油，有的甚至被晒到脱皮，学生们还跟老师抱怨说腰肢已经酸痛得僵硬了，即使这样也从没有一个人中途放弃。

    “我们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们会在比赛中获得第一名。”黄燕琼想起当年激烈的比赛过程仍难掩激动，“放龙”的枪声响起，她敲起了“铛铛铛”的锣声，指挥着队员全速向前冲，整齐划一的船桨劈波斩浪，梧高女子队一路领先，不料比赛中段被对手船队齐头赶上，很长一段时间里持续胶着状态，眼看两支队伍胜负难分，幸好在后半段有经验的艄公为梧高女子队抢到了有利的水路，她们才能顺水而上。

    “一路给队员们喊着加油，一路冲向终点的兴奋感是永生难忘的。”黄燕琼说，与对手比拼时大家都没有想其他，只是一心划桨向前，冲过终点后大家才发觉已经累得抬不起手了。回想起来，拼搏、争先、永不放弃的龙舟精神是大家比赛的全部精神支柱。这样的精神在日后或多或少地融入了她的生活，“人生能有几回搏，当然要竭尽全力拼搏。”黄燕琼兴奋地说，有机会她还会再划一次龙舟。

    穿“阿根廷队服”参赛

    对于住在西江边的梧州人来说，看端午节“斗龙船”是最平常不过的民俗活动，在岸边呐喊助威是何等激动人心，但钟超英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亲身上赛场，零距离感受龙舟比赛的新鲜刺激和紧张。

    “拥有一次龙舟比赛的经历，谁都会终生难忘。”钟超英回忆说，当时她作为梧州一中女子队的一名桡手，坐在细长的龙舟里，面前是宽阔湍急的西江，两旁是一字排开的龙舟队伍，那种万箭齐发的恢弘气势瞬间让人绷紧神经，肾上腺素上升。队员紧张地保持着双手握着船桨的起桨姿势，裁判号令一出，指挥的锣声铿锵地响起，18支船桨同时落下，船便如离弦之箭急速而出。“那时大家只有一条心，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终点。”钟超英说，锣手敲着急促而均匀的锣声指挥着龙舟前进，队员们一致起桨又整齐落下、划动，“这是一场需要齐心协力的比赛，比赛过程中有一种魔力一直牵引着全部队员，那就是团队精神。”虽然最后她们没有获得第一名，但从没有人要放弃，都坚持划到终点。

    钟超英还回想起温馨的一幕，当时龙舟从训练到比赛，学生和老师，甚至学校领导都是团结一致，1986年刚好是足球世界杯之年，那时马拉多纳所在的阿根廷队就像一个神话，体育老师们为了鼓励梧州一中女子队像阿根廷足球队一样出师得胜，别出心裁地定制了跟阿根廷足球队一样的蓝白间条的队服，成为了赛场上的一个亮点；比赛时为了缓解孩子们的紧张情绪，当时的女副校长白瑛给每人发了一片西洋参，让含在嘴里，还和蔼地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龙舟赛有着比一般竞赛更丰富的内涵。”钟超英说。

    当年女将再出战

    见到64岁的刘桂英时，她正在给苍梧航运一公司龙舟队队员准备伙食。刘桂英从16岁开始就与西江打交道，年轻时是一名轮船舵手，常年带着货物行走西江。

    以前，每次临近端午节，苍梧航运一公司都会组织船员参加龙舟赛，刘桂英的丈夫也是多年的龙舟队员。“以前，在‘男龙’训练的时候，老师傅不允许女人靠近龙舟。”刘桂英说，虽然自己的货船旁边就停着龙舟，但她却不能上前摸一下。

    1985年端午节临近，当年梧州市组织女子龙舟队报名参赛，于是苍梧航运一公司立即发动职工报名。在离端午节仅有五天，梧州首支女子龙舟队才组建完毕。当苍梧人知道女子龙舟队准备下水训练时，不少人前来围观。

    “当时，拿着桨走向码头时，到处都是欢呼声，就像欢送英雄一样，心中充满了自豪感。”刘桂英回忆当年的情景时，记忆犹新。她说，女子龙舟队的出现，打破了过去人们认为只有男子才能参加龙舟赛的思维，这一举动为女人争了光。

    当年那次梧州市龙舟赛比赛，苍梧航运一公司女子龙舟队与其他11支男子龙舟队一起同场竞技，最后超过了一支“男龙”，获得第11名。

    没过多久，苍梧航运一公司女子龙舟队接到通知，将代表广西参加在湖北宜昌举行的全国龙舟比赛。

    “作为一名普通的女工，知道可以代表广西出战，当时感到非常兴奋，姐妹们都表示要倾尽全力取得好成绩。” 刘桂英说，比赛地点在三峡葛洲坝上游进行，是短距离龙舟比赛，达到宜昌后，她们只进行了一次适应性训练就参加比赛了。

    “或许是对当地比赛场地和赛制不适应，虽然我们拼尽全力，但在所有12支队伍中只获得第10名。没有取得好名次，大家都非常失落。”如今白发苍苍的刘桂英回忆起当年的成绩时，依然像个刚经历失败的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地用双手将自己脸挡了起来。但她说，那次出省参加龙舟赛是她到现在为止见过的最大场面活动，将永远铭记于心。

    再次组织女子龙舟队参赛，刘桂英已经成了龙舟队的后勤人员，而当年那支女子龙舟队仍有五名队员参加今年的龙舟赛。今年47岁的参赛选手邱碧霞告诉记者，再次拿起划桨，想起了当年20岁参加龙舟赛的自己，希望通过这次龙舟赛追忆当年的青春岁月。

               时任市长黄汉云为女子龙舟队队员颁奖。　　资料图片由梧州市档案局提供

6月17日，苍梧航运一公司女子龙舟队在江面进行训练。这支队伍部分队员是航运公司的职工和退休人员，队员年龄大多在45岁以上，年龄最大的队员有60多岁。她们中的５人曾经参加１９８５年梧州举办的女子龙舟赛。↓本报记者 何鎏/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