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慢慢来》是台湾女作家龙应台的“人生三书”之一。在该书中,龙应台以款款深情,用朴实的文字对两个孩子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进行实景写生,温柔婉转地写出母子之间的纯真喜悦,诉说作为母亲与个人之间的激烈的内心冲突,使“长长的路,慢慢地走”仿佛微风吹过麦田,掠过孩子的心里,也触动了无数人心底那根敏感的神经。该书自2009年12月出版以来,重印10多次,是各大购书网站的畅销书。
现实生活中,有太多不能让孩子慢慢来的理由。谁都知道,养孩子辛苦,养调皮的孩子更辛苦。辛苦工作一天下班回家,面对孩子吵闹不断,有几人能忍受。而作为需要很大个人空间的作家,龙应台养调皮的孩子比别人的困苦理由似乎又更多些。她像普通的母亲一样,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睡,每天讲故事,回答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问题。还要容忍孩子的各种捣蛋:大儿子安德烈小时候会把泥土塞满爸爸的球鞋,小儿子飞飞会将他的小汽车投进马桶又捞起来玩……很不省心。
就算孩子调皮,你都能平心静气了,可是身边总有看不见的鞭子在给你无形的压力,你能慢下来吗?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再穷也不能穷孩子,——各种急躁的思想弥漫,狼爸虎妈纷纷出现。似乎你一慢下来,孩子的前途可堪。可是,无论多少个慢不下来的理由,春种秋收才是大自然的规律。因此,龙应台慢下来了,耐心地播种等待丰收。她耐心地观察儿子的一举一动,耐心地说话,即使孩子用泥土塞满爸爸的球鞋,她安之若素倚着栏杆读报。
当然,龙应台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当听了《水浒》之后儿子学梁山好汉打劫的时候,当大儿子拿剪刀剪小儿子身上的衣服不成样子的时候,当大儿子做事拖拖拉拉的时候,当儿子吵闹不愿意睡觉影响到她写作的时候,当儿子与别人分赃的时候,当儿子拖拉不愿意去弹钢琴和学游泳的时候……她也有过一丝紧张。但龙应台最终总是能慢下来,控制情绪讲道理。据两个儿子回忆,只有大儿子被打了两次。
龙应台能慢下来,归根于她有智慧的爱。她爱极了做母亲,认为孩子是天使,是上帝送给女人的特别礼物。“他爬,他笑,他摇头、他站起来又一跤跌倒,他眨动着圆滚滚、亮清清的眼睛。我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每一个举动,”她说:“孩子将我带回人类的原始起点。在漠漠穹苍和莽莽大地之间,我正在亲身参与那石破天惊的‘创世纪’”。陪伴最长情。龙应台的《野火集》在台湾引起极大的反响后,但仍能毅然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旅居德国专心育儿。她做了母亲,她愿意陪伴孩子去发现生命成长的美好,她只能在儿子上学后或睡觉后才能开始喜欢的写作,即使很多“野心”无法实现但终无悔。
文章一字一句,母爱“一针一线”。但龙应台明白儿子的名字首先叫做“人”。她认为所谓父女母子一场不过是一场渐行渐远的缘分,及时对儿子放手是应该的。当六岁和三岁的儿子要独自出门经过马路去玩的时候,她脑里闪过无数可怕的情形,如性变态的男人、亡命之徒、没看好的狗等,但是在得到孩子说有糖和带去看兔子也不跟陌生人走的肯定后,就决然放手让其自由玩。她曾想象,等儿子长大了,有一天她会自豪地对一个年轻的女人说:现在这个男人当然完全地属于你,做妻子的你;但是他的过去却属于做母亲的我。
即使再忙再爱,龙应台也从未忘记自己,也是个需要极大的内在空间的个人,“像一匹野狼,不能没有它空旷的野地和清冷的月光”。她一直在寻求做母亲和做个人之间平衡的答案,从未放弃喜欢的阅读和写作,终于成就自己的事业。用安德烈的话来说,母亲以一种安静的、潜移默化的方式,把其教育成了一个像一株小树一样正直的人。
其实,如果你不多加干扰,孩子自会像一棵树一样,以其生长规律慢慢长大。慢不下来的是父母的心。一些父母对自己并无严格要求,却把诸多希望加在下一代身上,演绎中国式悲剧:“家长一心当猪,却要望子成龙”。你成为你,他才会成为他。在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守望,需要在心里默默地叮嘱自己:孩子,我们慢慢来,我们慢慢来。(邓萍) |